#紫赤# 听话的理由 第十六章
写在前面：因为本章内容和生日有关，曾经还想努力一下在小赤生日当天更新应应景，然而结果大家已经都看见了……不过这章最初的设定是以紫原打翻生日蛋糕、两人不欢而散告终的，临动笔的前一两天突然觉得还是改成现在的版本了。毕竟是人家的生日，饶了小赤，也饶了我自己吧……这里跟小赤说声迟到的生日快乐吧。以及，预祝大家圣诞快乐！
以下是文。
十六
1.
帝光教学楼的天台多数时候是上锁的，除了大楼的保管室，再没有多余的钥匙。然而此刻，灰崎却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那里，隔着铁丝网俯视楼下的小广场。赤司不想探究他开锁的方法，只是在进入后认真地阖上门——无论出于哪种考虑，他都不希望这次会面有第三者知晓。
“这就是你所谓的要求吗？”赤司朝灰崎走过去，“比想象中幼稚得多。”广场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几分钟，帝光冬日祭就将迎来最高潮。
“对你来说不值一提，而我又认为很好，不是两全其美？”灰崎哼了一声。赤司的冷嘲热讽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兴致。答应他的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赤司都要照做。作为交换，灰崎不会把赤司出入心理诊所的事说出去。这是那天他们达成的约定，如今到了兑现的时刻。
“随便你。”赤司背靠着铁丝网，似乎对即将开始的灯光秀不感兴趣，“不过在这里可看不到最精彩的部分。”
“这不是在为你着想吗？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的话，很快就会传到敦的耳朵里。你该感谢我才对。”
灰崎惺惺作态的样子令赤司反感，他嫌恶地将脸别开，不作回应。
“喂喂，表情还真可怕啊，赤司。”灰崎换了个位置，刻意让自己占据赤司的视线，“和敦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一副纯良的脸。”话音刚落，就听见开关启动的声音，整座校园霎时间被幽蓝的灯光点亮。从上往下望去，道旁枯槁的树木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彩灯，宛若春日里的盛放。广场中央的喷水池里，利用光线的明暗交替、模拟出气泡和游鱼的图案。而最受瞩目的，是以教学楼为光屏的巨幅投影。今年虽然以“日常”为主题，但灯光设计依凭着教学楼原有的结构，完美地呈现了一年以来校园生活的点滴，还添加了若干位校内风云人物的卡通形象，每个都十分传神。背景音乐则巧妙地配合着每一次光影的转换，不失时机地调动着气氛。
“挺不错嘛。”灰崎笑看着广场上一张张兴奋的脸孔，“敦那家伙是打算约你的吧？不会还期待着什么灯下告白吧！哈哈哈！”尽管看不见教学楼的投影，但他好像乐在其中。
赤司转过身向下看，蓝盈盈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冰冷。他如同身处无人之境，对灰崎的自说自话不置一词。
“喂食这种肉麻的戏码都敢做，现在在这装什么高冷！”灰崎提高了声调。他讨厌被人无视的感觉，尤其当这个人是赤司征十郎的时候。
“灰崎，无论是跟踪还是偷窥，都让人很不愉快。你最好马上停止这种行为。”
“说得也太难听了，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灰崎满意地笑起来。他像饥饿的野兽一样舔了舔嘴唇，而后俯身凑近赤司，几乎要吻上他。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赤司不动声色地避开灰崎的恶意挑逗，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我说过吧，要‘一起’看灯光秀。”灰崎佯装生气地摆了摆手，“隔那么远算什么，你就不怕我反悔？”
“反悔？”赤司冷笑道，“除非你是存心让我看不起。”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看得起过我。”灰崎不再看赤司，十指穿过铁丝网的缝隙、用力扣住它的部位有些变形。“一路赢过来的人哪会注意到我这种小喽啰。”
灰崎话风的转变引起了赤司的注意。他终于将目光落在灰崎身上，像在解答复杂的谜题。为了确认某种可能性，赤司试探着说：“我早说过，我和敦的事，你尽可以说出去，传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我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那种程度的事你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灰崎迎上他的目光。那一脸的痞相看似和往常毫无二致，能够窥见其中微妙变化的，大概也只有赤司而已。“我这个人，天生就爱抢别人的东西。越是对方心爱的，抢走的时候就越有成就感，你不觉得吗？”
“果然是个无赖。”赤司想起在篮球部的休息室里，灰崎和紫原争抢美味棒的事情。
“敦那么在意你，从他手上把你抢过来的感觉一定很爽！”
“哼！是吗？”
灰崎肆无忌惮的笑声在赤司主动靠近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赤司踮起脚，进而搂住他的肩膀，双唇缓缓凑到他的耳边，却在即将触到他的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真有趣。”赤司就着暧昧的姿势轻笑道，声音几乎被淹没在如潮的雀跃声中。
灰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让他无法自已地颤栗。他看不见此时此刻赤司的脸，但他坚信那定是张魔鬼的面孔。
“拿捏人的弱点果然很有趣。”赤司猛地推开灰崎。他并不是靠力量，却让灰崎狼狈地倒在地上。“多谢你让我发现你的弱点。”
冲天的光柱开始在全校范围内游走，偶尔扫过天台、映在灰崎的眼中，让他有种近乎失明的错觉。赤司所说的，他似懂非懂，明白了的只有一点——两人的立场从此刻起，便倒置了。
2.
紫原没有去看灯光秀。和赤司分开后，他就直接去了篮球部的休息室。冬日祭期间，所有部活都停止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填满整个校园的幽蓝光线透过仅有的窗户照进室内，正落在紫原身上，远处不时传来的惊叹声一遍遍提醒着他，窗外的世界是多么诱人。
“小赤……”紫原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下、背靠着长椅，无意识地叫出赤司的名字。那个人决然的态度占满了他的思想，像是怎么也吹不散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赤司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有些事情他打定主意不说，再怎么纠缠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自己就该放下执念吧？
紫原展开双臂、尽力后仰，长椅却因无法承重而向后位移，猝不及防的失重感和刺耳的刮擦声吓了他一跳，后脑差点就要撞到长椅的边沿。“真是的，蠢死了……”一边暗骂自己，一边坐起来将长椅拉回原位。他从不怀疑赤司的判断力，绝对相信他能做出最佳的选择，可为什么还是感到难过？心里像被划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很浅很浅，甚至连血都不会流，但那疼痛却无论如何也忽略不掉。
“敦，怎么不开灯？”赤司在这时出现了，他推门进来、顺手按了开关，室内顿时一片明亮。
“啊，小赤。”紫原并没有特别兴奋，“事情做完了？”
赤司知道紫原不开心，应该说是很不开心，甚至连零食都没有吃——薯片、糖果之类的全都乱糟糟地堆在书包里，和钥匙一起随意地丢在一边。可他不打算马上安慰他，只是上前捡起钥匙、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拿出里面的东西。“这是专门留到现在的，愿意和我一起吃吗？”
“诶？这个是……蛋糕？”紫原茫然地注视着赤司。他在长椅上坐下来，仔细地拆开手中的纸盒——那是一个造型朴素的戚风蛋糕，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包装上却十分用心，刀叉、碟子都认真地包好并固定，和蛋糕本身完全隔离开来，丝毫没有破坏它的形状。直到赤司取出一盒蜡烛，他才恍然大悟。“小赤，今天难道是你生日？”
“是。”赤司轻描淡写地答道，从包里取出打火机递给紫原，“帮我点蜡烛吧。”
“怎么不早说！”紫原立刻叫起来。
“现在说不是也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我都没有准备礼物！”紫原又急又恼。他本该提前确认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不是等着赤司自己端出蛋糕。
“不需要那种东西。”赤司笑着把蜡烛一根根插好，“礼物的话，夏日祭的时候已经送得够多了。”
“那是两回事！”紫原按着赤司的顺序将蜡烛点亮，赌气地说，“小赤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赤司还是笑，对紫原的话不置可否。他将多余的蜡烛收好，突然开口道：“刚才我和灰崎在一起。”
紫原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最后一根蜡烛因为过度加热而开始融化，烛泪一滴滴落在蛋糕上。
“他知道我们的事。”赤司继续说。明明灭灭的火光在他赤色的瞳孔中摇曳，如琥珀般晶莹透亮。
“那又怎么样！”紫原努力压制着怒火，低着头不去看赤司。
“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赤司微笑着答，“我就是去告诉他这一点。”
“小赤……”
“只要是能说的、我就不会隐瞒，记住这点就好。”赤司说完，俯身吹熄了所有的蜡烛。
3.
“蛋糕很好吃，您辛苦了！”赤司一回到家，佳江就问起蛋糕的事。铺张从来不是征臣的作风，以前每逢赤司生日，总是由佳江制作蛋糕，然后简单地庆祝。今年则不同，赤司第一次提出要将蛋糕带去学校，这令佳江喜出望外。
“朋友们都还喜欢吗？”佳江陪在赤司身边，和他一起步上阶梯。
“赞不绝口，还说有机会要向您请教呢。”赤司如实转达紫原的想法。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止过夸奖，一边吃着蛋糕，一边专心致志地研究制作的诀窍。
“喜欢的话，我随时可以准备。”佳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欣慰，这不正是她一直期待的吗？赤司终于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拥有和同伴共度的时光。
“那样的话就太给您添麻烦了。”赤司在房间门口站定，“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他回来吗？对方也是做甜点的高手，相信不会很难的。”
“少爷……”佳江顿了顿，匆忙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哽咽道，“我失态了，真是抱歉。只是觉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赤司从没有主动提出过要带朋友回家，他始终独来独往，在自己和同龄人间筑起难以逾越的屏障。而如今，终于出现了尝试跨过它的人。
“佳江婆婆，您……”佳江笑中带泪的样子让赤司不能不动容。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在这个家里，真正在意自己快乐与否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位老人了。
“要好好相处啊。”
“我会的，请您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