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赤# 听话的理由 第二十一章 3&4节
写在前面：
看日历的时候猛然发现今天竟然是二月的最后一天！时光匆匆而过，科研无进展，还在这里大写同人文的我真是羞愧难当啊_(:з」∠)_
21章紫赤的互动也不是很多呢，下一章争取让这两只多多交流吧2333
每次写到丸泽的部分都非常心虚呢，毕竟我不是心理学的专业选手，靠着自己谷歌百度然后发挥想象力，怎么想都是门外汉吧，希望专业级的大佬高抬贵手，勿喷勿喷（赔笑~
虽然还有两天，不过预祝大家元宵快乐咯！新学期里学业事业各种顺利~
以下是文。
二十一
3.
“丸泽医生！您这是准备下班了吗？”前台值班的护士见到丸泽出来，白大褂已经换成了常服，便叫住他。
“嗯，今天差不多了。”丸泽应了一声，见她欲言又止，于是确认道，“没有其他预约了吧？”
“预约是没有了，但是……”护士略带忧虑的目光移向了不远处的接待区——那是一块供家属和病人休息、等候的区域，摆放着线条简单、色彩明亮的沙发和茶几，用半人高的磨砂玻璃和四周做了稍许隔档，不刻意看的话，很少有人会注意里面的情况。
“赤司君？”丸泽直了直身子，从屏风上方望进去，只见赤司孤零零坐在沙发上，脊背笔直、目视前方。“他来了多久？”接待区和前台的距离并非远到听不见彼此的声响，然而赤司对他们的交谈竟然毫无察觉，这不正常。
“有两个多小时了……”护士小声说。
“怎么不早通知我！”丸泽微微提高了声调，带些责备的意味。
“本来是要说的，可他本人坚持……”虽然平时是个爽朗的人，但严肃起来的丸泽气势着实吓人，护士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低头不敢看他。
“算了，我去看看。”丸泽朝赤司走过去，中途又回头对她说，“抱歉，刚才态度不好。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下班吧。”
只一句话，就让年轻的护士恢复了精神，她笑着说了声“是”，随后开始整理桌面，做下班前的准备。
丸泽一步步走近接待区，视线始终停留在赤司身上。他一动不动，眼神静默如同死水，瞳孔中映出空白一片。那是丸泽再熟悉不过的眼神——从业以来的每一天，都要与之对视许多次的、精神病人特有的眼神……
什么都不用问，他就明白了赤司的来意。胸中一股无力又愧疚的情绪席卷而来——竭尽全力却阻止不了病情恶化，这样的体验当然不是第一次，可内心的沮丧和挫败仍然难以抑制。医生不是拯救众生的神祇，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但他无法因此就对眼见的苦痛无动于衷。
“赤司君，久等了。”出现在赤司面前时，丸泽已经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地和他打招呼，露出惯常的笑容。赤司却像漏了半拍似的，先是愣了愣，而后站起来向他问好。“打扰了，我不该突然跑来。”他似乎习惯了迅速地切换表情，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熟练地完成了茫然到从容的巨大转变。
“这么见外？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呢。”丸泽失笑道，接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进去聊吧。”
4.
“丸泽，你知道吗？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胆小鬼。面对前辈的期待，面对队友的成长，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回应，也不是超越，而是逃跑。仅仅是看着并肩作战的同伴轻松地做出不可思议的技巧，就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我忍不住想要逃离那座体育馆，逃离那个不堪一击的自己……”
说话的时候，赤司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目光却没有一刻与丸泽交汇。无神的赤色双眸一味盯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像是在与虚空中的某人对话。
丸泽还和过去一样，将温水推到赤司面前，一言不发在他身边坐下，耐心地当个倾听者。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逃避，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过去我把篮球场当做最后的庇护所，如今连那里也呆不下去，还能逃到哪里？”赤司轻哼了一声，眼角微微下垂，“我好像……已经无路可逃了呢。”
丸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暗自做了个深呼吸。他快要不忍心去看赤司的笑容，或者说，那真能算得上是在笑吗？他分明窥见了赤司心底流淌着的血泪。
“逃避是弱者的习性。遇到难题就去化解，遇到关卡就去突破，这才是赤司征十郎应有的姿态。”赤司用残忍的语言自嘲，“现在这副惨状，真是太难看了。”
赤司绝非不够坚强，再没有人比丸泽更了解他的坚韧。究竟是怎样的重压，才足以摧垮眼前这个少年？他不由地想，在普通医生家庭长大的自己也许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我很想振作起来，我必须振作起来。”赤司顿了顿，双手紧握着马克杯，杯中映出他隐忍的面容，“之前是我太悠哉了。真是令人畏惧啊，幸福的滋味……”
“诶？”赤司的发言让丸泽咋舌。
“幸福只会让人变得软弱，不知不觉地沉溺在既定的状态里、止步不前。”赤司不再笑了，语速也快了些，咬字变得含糊，像是梦游者的呓语，“可是一旦变得软弱，这幸福又会很快从手中溜走。”
“赤司君……”丸泽立刻感到赤司的异样。
“只有强大才能留住想要的东西，只有胜利才能连接一切，绝对不能沦为败者，绝对不……”
“赤司君！赤司君！冷静点！”丸泽强硬地扣住赤司的肩膀将他掰过来，猛地摇了摇。
肩膀上的疼痛和剧烈的震感让赤司从恍惚中倏地清醒过来。那种毫无征兆、突然陷入的失控状态令他心有余悸，额角和后背都冒出冷汗来。
“好点了吗？”丸泽替他顺着气。赤司刚才的状况固然让他措手不及，可就在这短暂的脱轨中，他发现了治疗的转机。
“没、没事……”赤司拭去额角的汗水，怀着歉意看向丸泽。哪知对方脸上不但未见慌乱，反而多了几分笑意。“丸泽？”
“赤司君，我好像找到了呢。”丸泽露出豁然开朗的神色，不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作为一名医生，“接下来的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
赤司点点头，丸泽的信心显然也感染了他。“请说。”
“从出生到现在，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你有过失败的经验吗？”
赤司长时间的沉默说明了一切。他并不是拒绝回答，相反地，正是为了谨慎作答，他才仔仔细细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生怕遗漏了重要的线索。然而，答案居然是否定的。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并非无所不能，可事实竟然无法为之佐证。就连赤司自己也感到意外。
“果然。”丸泽轻笑道，话里听不出褒贬。他起身走向诊室里那扇通透的大窗，示意赤司到他身边。“赤司君，你看到了吗？”丸泽打开窗户，将身子探出去，仰着头问他。
“你指什么？”赤司满腹狐疑地学着他的样子抬眼望去，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除却蓝天白云、和偶然经过的几只飞鸟，再无其它。
“玻璃天花板。”
“天花板？”赤司不解道。丸泽不像是在说笑，可在这里故弄玄虚也没有意义。
“有谁说过吧，人生就是一场攀登。”丸泽被自己老套的说法逗得笑了笑，“任何成长都是向上攀爬的过程。可是啊，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面隐形的天花板，透明的、也没有特定的坐标，可它确确实实存在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撞上。”
赤司猜到丸泽将要说的了。他低下头，发出不易察觉的叹息。世上最令人无奈的不是浑然不知，而是明知如此、却无能为力。
“有些人永远也触不到那个天花板，可是赤司君，你爬得太快，并且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沉重的压迫感让你产生畏惧，”丸泽转了个身，半靠在窗台上，“通俗点说，这大概就是‘败北的预感’吧？尽管预感到落败的可能，惯性却推着你继续向前……”
“错了。”赤司突然打断他，“使我继续向前的不是惯性，而是本能。还有，只是预感而已，我不会让它成为现实。”
“赤司君！”丸泽大声地喊他，旋即又放缓了语调，“下面我要说的，请你把它当做医嘱。”
“医嘱”，在和赤司的交流中，丸泽从未使用过这类字眼。在此之前，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淡化自己和赤司的医患关系，如今他却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过去我们一直在尝试寻找的，第二人格出现的契机，应该就是赤司君对于失败的恐惧吧。”丸泽思考着，小心翼翼地措辞，“不，这么说不准确。赤司君真正惧怕的不是失败本身，而是失败可能造成的后果。”
“没输过，这就是症结所在。你在潜意识里将得到的全都归结于胜利的报偿，担心失败会让拥有的一切付诸东流。‘索性输一次看看吧’，我不会说这种话。但是，赤司君，即便是很小的事情也好，生活中总有不遂人意的时刻吧？试着在这种时候告诉自己，失败也不过如此。”
“胜利不是一种义务，有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那块玻璃天花板，无论是由你亲手打破它，还是它自己落下来砸伤你，你都还是要继续朝前走。只是一次失败而已，什么也不会改变。你要做的，是让自己相信这个道理。相信它、并且接纳它。”
“真是……天大的难题呢。”赤司笑得有些疲惫。要改变自小便根植于心中的行事准则，谈何容易？
“我想你需要一次失败、一次真正的失败。惧怕未知是人之常情，一旦有了切身的体验，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话是这么说，丸泽也意识到这对赤司而言是何等困难，于是又宽慰道，“这么想的话，现在的情况也不算糟，对吧？既然有失败的预感，就做好直面它的准备。对于赤司君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呢。”
“说到底还是只能调整心态吗？”赤司不无失望。从一开始，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适应现状、接受现实而已。痊愈似乎从来不在讨论范围之内，又或者，这类疾病根本谈不上所谓的“痊愈”。
“还远远没到需要灰心丧气的时候哦。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吗？”
片刻的思索后，赤司张开手掌，向着天空做出托举的姿势，仿佛要将那层透明的天花板擎在手中。“知道了。不过，我是不会轻易落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