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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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终于来到了紫赤的官虐桥段。也许是能力有限，也许是期望过高，总而言之这章呈现的效果我并不是十分满意。原则上，我希望尽量避免原著里已经详细描写过的内容，然而这个部分似乎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可是照搬原著也很难让人接受，所以真的是废了一些心力的。对话上同时参考了飞橙汉化和动画中的日文台词，另外做了一些微调让文字尽量和我自己的风格相符。希望至少没让大家太过失望？

关于文中的灌篮梗，我查了一下，原来持球扣篮比空中接力对身高的要求更高，所以最初有点犹豫，不过按照藤卷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我坚持不懈地继续查……原来NBA史上能够扣篮的最矮的选手身高也只有170cm。鉴于紫赤的1on1发生在二年级第三学期，所以请允许我“合理”估计，当时赤司的身高应该早就不是初中入学时的158cm，而是无限接近于高中入学时的173cm了吧…吧……

接下来的几章，时间线会在帝光回忆篇和冬季杯之间频繁跳跃，直到中学部分的内容全部结束，希望不会造成阅读上的困扰。

又及，未来两三周内更新速度会放慢，六月初我要做回国前的final presentation，时间和精力可能会暂时不够用？提前说一声，希望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哈…哈……

一年的时间果然转瞬即逝，终于要回帝都了呀ヾ(@^▽^@)ノ我好想念帝都的人，帝都的食物，帝都的一切！

好吧，又啰啰嗦嗦这么多_(:з)∠)_

嘛，以下是文。

二十七 

1. 

为了不和紫原错过，冰室等在距离洛山的半区最近的出口处。他原本做好了久等的准备，期间还不紧不慢地绕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热咖啡，谁知返回途中就看见紫原缓缓朝出口走。 

“敦！”冰室叫了他一声，加快脚步追上去。紫原显然没听见他的声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埋头迈着步子。直到冰室不轻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才恹恹地问：“室仔怎么还在这里？” 

冰室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以为是谁害的……”而后将手中多出来的运动背包抡到紫原怀中。“找得到的东西我都帮你塞进去了。敦的话，肯定不记得回去拿吧？” 

“啊……”紫原不出所料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谢谢。” 

“喏，还有这个。”接着，冰室又扔出一瓶饮料，那是他去买咖啡时顺便带的，“我请客。” 

“诶？室仔，你很可疑哦。”紫原背好背包，盯着手中的塑料瓶满脸诧异。那是他最喜欢的品种，色素将液体染成几种不同的颜色，稍一晃动便会融合出新的色彩。 

“怎么说呢，总觉得再见到的时候，你的心情一定不会好。”冰室话里有话。 

“什么嘛……”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紫原悠悠地抱怨。 

“呐，敦想见的人，结果还是没见到吗？”冰室试探着问，一半是关心，一半是好奇。 

“不是哦。”紫原摇摇头，“见到小赤了。”他舍去了具体的过程。倒不是故意隐瞒，只觉得多说无益罢了。比赛结束后、洛山的队员开始整理场地时，他是认真地想过去找赤司。正在他呆立着犹豫不决的当口，赤司的目光扫过观众席，恰巧与他视线交汇。他确信赤司注意到了自己，然而那道冷漠的目光没有半刻停留，几乎是在碰撞的下一秒就移开了——“不要来”，这是紫原接收到的讯息。 

“我不是这个意思。”紫原不介意谈论赤司，冰室便大着胆子深入，“敦真正想见的，是原来的赤司君吧？” 

紫原不说话了。他低下头、眉头紧锁，好一会才吐出一句：“不要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啊，抱歉。不想说就算了。” 

发觉自己触到底线，冰室及时终止了话题。紫原却就此陷入了沉思。他想见的究竟是哪一方呢？无论是现在的赤司，还是过去的赤司，对他而言并无本质的区别。了解内情的人里面，的确有不少期待着赤司变回以前的样子，但是他不这么想。话虽如此，可内心深处又确实渴望着能和原来的那个赤司相见，哪怕只有很短的时间。是啊，他是真的想要再次见到他……见到他，亲口向他说“对不起”。 

所有人都以为他和赤司之间的分歧点在于升入三年级前的那场一对一，其实是不对的。他曾经无数次回想过前前后后的细节，真正的分歧点应该在于酒店那晚的问答。他给出了自认为正确的答案，却在赤司那里得了零分，此后两人的关系便急转直下。他一而再地尝试挽回，赤司都无动于衷。 

他不打算收回前言，再问多少遍也是一样，那就是他真实的想法。需要被改变的是他和赤司之间不对等的相处模式。以前，他总是相信赤司的判断，而那时，他头一回意识到这种行为的愚蠢。盲目地顺从下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渐行渐远。 

可究竟要怎样做，怎样做才能改变现状？他绞尽脑汁，终于有一天，他想到了方法——变得比赤司更强。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打破眼下的僵局，把一切拉回正常的轨道。 

很可惜，他选对了路径，用错了方式。

那段时间里，他发疯似的追求力量，完全忘了考虑赤司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发现，他所努力的、和赤司所期待的，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如同对向行驶于平行轨道上的列车，远远望去像在不断靠近，实际上早已注定要擦肩而过。 

2. 

“我可不愿意听比自己还弱的人的话！” 

训练接近尾声时，紫原的一句牢骚将本就凝重的气氛推向了冰点。在青峰数不清多少次缺席之后，刚刚接下监督一职的真田做出了让所有人都难以理解的决定——同意青峰在确保上场比赛的前提下不再参与日常练习。当然，“所有人”里不包括紫原。 

“你说什么？”赤司眉心紧蹙地盯着紫原。他在挑衅，明目张胆地。 

“所以说，我讨厌听比自己还要弱的人的话啦！”紫原无所顾忌地重复道。 

当其他人还在为紫原真假难辨的寻衅踌躇观望时，桃井已经挡在了赤司的面前。“紫君， 怎么说这种话，是开玩笑的吧……”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是哪来的勇气挺身而出。那一刻，她只觉得太像了——紫原的状态像极了不久前的青峰。

“桃井你让开。”赤司压抑着愤怒，从背后按住她的肩膀。 

桃井转身对上他的脸孔，看到的同样是隐忍不发、却又显而易见的怒火。赤司也不正常，这是她第一时间的想法。换作以往的赤司，绝对不会被这种未经大脑的轻率言辞惹怒，然而现在，那个人竟和紫原针锋相对起来：“刚才的话我不能当做没听见。虽然队伍中最强的人未必是队长，但被队员挑衅到这个程度就另当别论了。如果非要用力量来分胜负，我就奉陪到底。” 

此时的桃井已被黄濑默默地拽到一旁。她还想上前，可双方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她挪不动步子。 

“一对一，先进五球为胜。”赤司随手拾起脚边的篮球。 

骗人的吧，怎么会这样！神经紧绷到接近断裂，她唯一能做的只剩在心里暗暗祈祷。拜托了，谁都行，快点阻止他们！ 

“会变成怎样我可不管哦，小赤。”紫原不甘示弱地顶回去。用的还是亲昵的称谓，却再也听不出半点亲昵的意味。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大家都无动于衷？桃井机械地扭着头、左右瞧了瞧，不禁倒吸凉气。部员们何止是无动于衷！赤司和紫原就近选定了一块半场，立刻有人跟过去把碍事的器材装上推车清出场地，计分板很快被搬到场边、更有人自觉充当起记分员的角色……边上的黄濑一言不发，作为副主将的绿间也不曾开口制止。 

桃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甚至看到少数人的脸上露出了期待又兴奋的神情。这个她本以为温馨和睦的队伍，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 

那场较量终究没有被叫停，比赛由赤司先行进攻、紫原防守，之后攻守交替。而接下来的展开，远远超出了预料。赤司在毫无还击之力的情况下被迅速逼入绝境，一边倒的比分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要输了，赤司征十郎要输了……赤司低头喘着粗气，刘海遮住了视野，他不去看紫原的脸，不去看任何人。耳畔尖锐的蜂鸣声搅得他汗毛竖立。短短的几分钟而已，他却累得近乎脱力。手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跟不上大脑的运转。 

啊，是那道天花板。那道一直在前方某处威慑着自己的玻璃天花板如今真切地压到了近前，近到下一秒就要将他碾碎。 

“什么嘛，本以为会打得更辛苦的。老实说，”紫原的话音夹杂在扰人的嗡嗡声中传入赤司的耳朵，“不只是一点，我可是相当失望呢！” 

终于到了这一天吗？赤司在心中冷笑。到头来还是被灰崎说中了。那个人正以最直白、也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他的成长超出了自己所能驾驭的范畴。 

“要我服从只有这点程度的人，果然做不到啊。”全然不可一世的口吻。赤司忍不住想，紫原这会一定鄙夷地看着自己的狼狈相。不，不仅是他，还有整个篮球部。 

“嘛，无所谓了。投进这一球我就赢了。按照约定，以后就随我高兴咯。” 

幸福使人软弱。赤司下意识地默念着曾对丸泽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是对自己的针砭。他用尽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却还是满盘皆输。在这片被自己认为是最后的庇护所的地方，走到了凄惨的终局。说到底，都是因为太过沉溺于虚幻的幸福。

我能帮你拿下胜利。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赤司心底响起，沉着、淡定，并且成竹在胸，就像曾经的自己。是那个人，他已从混沌中彻底苏醒，正向自己伸着双手索要光明。 

你也明白吧？无论对手是谁、状况如何，都必须拿下胜利。那个人游说道。胜者的一切都会被肯定，而败者的一切都将被否定。与其沦为败者，不如全部交由我来收拾。 

是啊，唯有胜利才能连接一切，失败会让本来拥有的也不再拥有。生平第一次，赤司想到了放弃。无能也好，怯懦也罢，他太累了、不想继续那些无谓的挣扎。何必攥着主导权不放，自己明明什么也做不到。于是，他松开手，任由自己向下坠落。 

“一路赢过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类似的冷嘲热讽赤司听过无数次。他想，从今以后他有资格说了。只是，还有那样的机会吗？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周遭的声音也随之远去，通向外界的大门……关闭了。 

“战胜一切的我，一切都是正确的！”紫原即将突破时，忽然听见赤司如是说。那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做了些什么。他只觉得手上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篮球已经停在了场外。 

“你太得意忘形了，敦。不要惹火我。”赤司斜睨着他，“违逆我的人，即使是父母也得死。” 

神乎其技的拦截让围观的部员目瞪口呆，亲身经历了全过程的紫原更对所发生的一切惊恐万状。不单是因为赤司陡增的实力，还有他骤变的气场，和冷血的说辞。那个人身上满溢而出的凛冽寒气让紫原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了下来。 

这绝不是简单的被激怒而引发的异常表现，而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紫原几近绝望地意识到自己酿成的大错。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对他百般呵护纵容的赤司……就在刚才，消失不见了。 

之后的几个回合，紫原是在悔恨与茫然中完成的。那个陌生的赤司轻而易举地扳回了比分，不费吹灰之力地攻破他最得意的技巧。最终，以一记超越常识的灌篮赢得了胜利。 

“小、小绿间……我没看错吧……”

“啊，确实是灌篮……” 

“你说得对。篮球是一项有缺陷的运动。篮筐离地3米，高大的选手从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优势。”赤司俯视着被Ankle Break撂倒的紫原，“不过，敦，给我记住，道理成立的前提是，那个对手不是我。” 

日本的中学篮球界始终以战无不胜来形容“奇迹的世代”，直到火神和黑子的组合横空出世。很少有人知道，早在那之前的一年多，作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就已品尝过败北的滋味。那个冬天，他看到了自身的极限，迷惘过、抗争过，并在绝境中凭借自己的意志击垮了那道坚硬的屏障而得以继续前进，无论是以何种形式，都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