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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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回国首更。这会正坐在自己宿舍的书桌前，感觉很微妙。上周这个时间还身处亚欧大陆的另一端，现在却已经可以安静地看着窗外熟悉的巨大折尺形建筑了……明明走了整整一年，却好像只是离开了短短几天。

23333~以上文字略显矫情了。本周是34章的最后一节，不到2000字。下一章的内容也相对简单，篇幅不会很长。

最后弱弱吐槽一下，帝都的天儿还是这么热呀！哈哈哈哈~

以下是文。

三十四

3.

“不好意思，只有这个。”赤司在校内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热饮，递给坐在长椅上的惠。见面的那一刻，他就猜出了她的来意。本打算快刀斩乱麻，惠却执意等他处理完学校的事。“虽然现在说迟了点，不过还是想说声恭喜。” 

“恭喜我？”惠接过赤司手中的易拉罐，不明所以地看他。 

“之前我在围棋杂志上看到了最新的棋士升段信息。” 

“啊……”惠没想到赤司会关注自己的事，愣了愣神，“嗯，谢谢。” 

“有话就请直接说吧。”寒暄过后，赤司转入正题，“一会不是还要赶回东京吗？” 

惠扯着嘴角笑了笑，有宽慰、也有无奈，为赤司的体贴周全，也为他语气里的客气疏远。“赤司君，老实说，我没想到敦会一个人跑去念秋田的高中。本以为是为了和你读同一所学校，现在看来，我完全猜错了。” 

“惠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赤司背靠着楼道旁的立柱，手中的运动饮料并没有开，“敦选择阳泉完全是出于他个人的意志。” 

“这我知道。”惠摇摇头，继续说，“敦从小就我行我素，谁也别想强迫他做任何事。可是我想，即便是他主动做出的决定，也不代表和你完全无关。” 

“呵呵！”赤司轻笑，“惠姐姐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敦让我少管闲事，但我还是来了。”惠不理会赤司的调侃，径自说，“赤司君，有些事他一定不会自己告诉你，可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赤司不再回话，静待下文。他能感受到惠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却仍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胸中那股熟悉的矛盾挣扎让他感到心慌。既想弄清自己错过了什么，又怕听后再次动摇。 

“说起来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惠用和缓的语调追溯，“你们刚升上三年级的时候，敦找我下过一盘棋。” 

“下棋？”紫原会下棋，这在赤司初次和惠对局时就发现了。令他意外的是，明显对棋类缺乏兴趣的紫原竟会主动要求对弈。 

“围棋是我在敦还很小的时候教他下的。不谦虚地说，世界上和敦对局次数最多的人一定是我，也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对局中的他。以前的敦，落子几乎不经大脑，全凭第一时间的直觉。可那次不一样，他想得很多。或者说，是想得太多了。难以想象那个单细胞的弟弟竟然会全神贯注地思考。明明那么认真地思考了，结果却下得一团糟。”大约是回想起当时的盘面，惠抿嘴苦笑，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快终局的时候，敦突然问我，是不是也认同人生如棋局的说法。” 

“‘也’……吗？”赤司苦笑着重复那个被特意强调出来的“也”字。原来那个他以为早已解开了的心结，从来都没解开过。紫原所做的不过是强压下心中的疑虑去配合自己的步调。他本可以好好说清的，最终却只选择了放任……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也不想去深究。”惠再度放缓了叙述的节奏，“无论发生过什么，双方都静下心来把误会说开才是重要的。同样的话我也和敦说过，赤司君的话，应该比他更能理解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能做的我也……”赤司说得诚恳。他不是没有挣扎过，而是实在力不从心。 

“赤司君，就当是我偏袒自己的弟弟。敦和你不一样，一旦进入了死角，是很难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赤司显然还有后话，惠却突然插了进来，“所以，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先伸出手，可以请你拉他一把吗？让那个只懂得走直线的敦学会思考复杂问题的人，不是你吗？” 

“……”赤司一时哑然，许久才又开口，“为什么是我？” 

“赤司……君？” 

“为什么非得是我呢？”赤司又问。态度和用词都一如往常，听来却像尖锐的质问。“出了问题总是由我来解决。惠姐姐，这并不公平。” 

“诶？” 

“任何关系都是双向的，单方面的迁就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是产生矛盾的根源。”类似的意思，赤司早在提出分手的时候就对紫原说过。然而当时的他尚未发现，其实紫原也一直努力地迁就着自己。他们分明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却依旧难以契合。这是不是更证明了，他们并不适合彼此？“况且，不靠迁就便无法维持的关系，何必还要费力经营？” 

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番话的赤司，此刻在惠的眼中和新闻里那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全无分别。难道两个孩子的友谊，是以是否值得经营为前提的？面前的这个赤司和印象中那个温柔谦逊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她紧接着意识到，令赤司发生改变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弟弟。这个认知让她百感交集。 

长长的沉默后，惠才稍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起身整理好裙摆。握在手里的热饮不再烫手，也再没了喝的欲望。“我还以为是敦在逃避，原来不只是这样。” 

临走前，惠不禁回头端详赤司的脸。那是一张十分清秀的面容，透着与内里极不匹配的稚嫩。她忍不住将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一张重叠起来，看似毫无二致，却又截然相反…… 

“赤司君，别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