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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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大家好！终于赶上本周更新啦~

瑞士之行简直累到虚脱，而且是由内而外的虚脱。果然再美的风景不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也只会觉得平平无奇啊_(:з」∠)_

嘛，本周是并不怎么开心的一更哦，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_→

没有意外的话，三十一章会是帝光篇的最后一章，之后会分成阳泉线和洛山线叙事，可能会比较零散、缺乏连贯性？总之我会努力的。

以下是文。

三十

2. 

“小绿间，一起走吗？”更衣室里，黄濑套上毛衣、从储物柜里拿出背包。 

“今天不行。”绿间锁好柜门、把包放在长椅上，作为幸运物的白兔手偶在他的操控下变换着奇怪的造型。“我要等赤司回来。这段时间篮球部的事情需要交接。”在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十多天后，赤司终于回到了学校、回到了篮球部。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迅速地投入到学习、工作，和训练之中，仿佛从未离开过。 

“喔，好吧……”黄濑有些消沉。赤司的回归让涣散的球队重新有了起色，然而坚持参与练习的首发也只剩下他和绿间，无论如何都让人提不起劲。“那明天见。”他一面转动门把，一面回身向绿间告别。大门敞开的那一刻，黄濑瞥见一个庞然大物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来将他撞了个满怀。“好疼！”踉跄了几步后，黄濑揉着钝痛的额头抱怨。 

“唔……”撞他的人似乎也毫无防备，朝着反方向趔趄，一脸不知所措。 

“诶！”抬头看见来人，黄濑立刻惊呼，“小紫原！你终于肯来练习了吗？” 

“笨蛋，”绿间在一旁冷冷说道，“谁会特意在这个时间跑来练习。” 

没等黄濑接话，紫原便火急火燎地问。“小赤呢！小赤回来了吧！” 

黄濑旋即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小赤司还在监督那里哦。”绿间却不以为意：“这里可不是解决私人问题的地方。” 

“我等他。”紫原并不理会他们，说着就要进入室内，然而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从后面捉住了胳膊。 

“敦。”赤司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他的身后。 

“小赤！”反身看到赤司的那一刻，紫原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将他揉进怀里，可那淡漠的神情令他望而却步。 

“抱歉，真太郎。”赤司对绿间说，“你先回去吧，我和敦有事要谈。”紫原弄不清，究竟是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还是另外有话要说。 

“……知道了。”被放鸽子的绿间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头，手中的白兔也摆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赤司径自来到自己的储物柜前，从里面取出背包。趁着这个当口，黄濑赶忙去拉绿间，呵呵笑道：“小绿间，现在可以一起吃雪糕了吧？” 

尽管不太情愿，但考虑到现下的气氛，绿间只得半推半就地答应。赤司也顺势将钥匙扔给他：“拜托你锁门。”接着转向紫原：“敦，跟我来。”

 

3. 

“接下来要去学生会室，到那里再谈。”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赤司永远有未完成的工作，而紫原始终处在悠游状态。所不同的是，赤司不再用温和的语气征求他的同意，全然是命令的口吻，眼中含着的笑意也找不见了。一路上，那个人刻意加快了脚步，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期间，紫原上前牵他的手，也被不声不响地躲开了。 

自认识赤司以来，独处的时光早就数不胜数，却从未像这样尴尬过。紫原想不明白，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他不是个懂得努力的人，从小到大唯一努力去做的就是弥缝他和赤司的关系，然而他拼尽全力、也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将赤司推得更远而已。

果然，努力也未必会有结果。 

学生会室空无一人，却处处都是忙碌的痕迹。开会用的长桌上铺展着为校园开放日准备的巨大横幅，上面散乱地放着剪刀、裁纸刀，和形状各异的彩色纸片。废弃的边角料也还未及清理。窗边的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叠文件，每一份都仔细地贴上了便签、写明了工作进度和需要赤司处理的事项。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赤司把背包扔在靠墙的沙发上、转身望向紫原，“长话短说。” 

“小赤……” 

“分开吧。” 

赤司不喜欢拖泥带水，就连分手也说得干脆利落。可这简短的发言对紫原来说却如同砸在胸口的一记重拳，顿时让他乱了心神。心脏闷得发慌，脑中也只剩下嘈杂的噪声。很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敦的话，如果不把原因说清，大概很难接受吧？”赤司又说，平静得像在讲解一道数学题，“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两个不一样的人想要在一起，就必须学着包容彼此间的差异。” 

他当然记得。记得，并且尝试了。可最后又怎么样呢？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限度。当差异大到超过对方所能承受的极限，联系彼此的锁链就会断裂。”赤司随手拿起桌上的彩条、一刀将它剪断，“我和敦就是这样，锁链断裂了。” 

不、不是这样的！限度可以调整，关系也一定能够修复，只要他们在一起…… 

“要说的就是这些。”赤司在此打住。虽然不是全部的实情，但是道理说到这个程度，应该足以说服紫原、说服他自己了。再往后的话，只会令他愈发自我厌恶——差异固然能够协调，限度也尚有伸缩的余地。前提是，他想这么做。可他累了、真的太累了。勉强为之又有什么意义？

在那个赤司选择放手的时候，一切就注定了。他们注定只能走到这里，而根本原因，是那份藏在内心深处的软弱。 

“不要……”紫原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分明。他甩了甩头，用尽全身的气力，才终于费劲地叫出来：“不要！我不同意！” 

“敦，这不是同意与否的问题……” 

这回紫原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他一把将赤司拽进怀里，急急地吻上去。他想堵住他的嘴、堵住那些莫名其妙的理论。可赤司又怎么肯乖乖就范？他显然动了真格，不知用了什么技巧，几下就挣脱出去。 

“太难看了！”赤司怒道，“别做幼稚的事！” 

难看、幼稚……紫原委屈地盯着他看，不敢相信赤司会对自己说出这些残酷的字眼。 

“非要我说出来吗！”赤司也顾不得太多，几乎是冲口而出，“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赤司征十郎！你难道不明白？你喜欢，并且也喜欢你的那个赤司已经不在了！”话音未落，紫原便猛地将他按倒在桌上，纸片和工具因为冲击散落一地。 

“敦！”赤司大声呵斥。压上来的那个人已然失去了理智，无视他的反抗、粗暴地扯掉他的领带，又要去剥他的外套和衬衫。“敦！不要惹火我！” 

“为什么！”紫原不由分说地继续他的动作，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我没有说谎。” 

“新年的时候，在酒店的那个人是你吧！是现在的小赤吧！”他狠狠揪住赤司的双肩，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无论有多少个小赤，无论是哪个小赤，小赤不就是小赤吗！我不是说过会珍惜你的吗！” 

空气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喘着粗气，就着别扭的姿势四目相对。紫原在等赤司的回复。赤司则在心底暗骂自己。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动摇。真是……太愚蠢了。 

“太晚了，敦，太晚了。”最终，赤司还是说，“我们结束了。” 

于是紫原缓缓松开了手，起身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学生会室、走出教学楼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前方就是帝光的校门。远方的天空，云朵被染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 

他再也走不动了，双膝脱力般软下来、跪倒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脑海中，和赤司相处的点滴、每一个心动的瞬间如波涛般汹涌而来。 

那个在公车上对他道“早安”的赤司，那个在图书室外向他回眸微笑的赤司，那个抵着他的额头说“我一直看着的只有你”的赤司……如今他却说“结束了”。 

都结束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紫原捂着脸，身子颤抖着蜷作一团。他觉得自己好像哭了，眼眶却干燥得近乎开裂。 

一路走来，他们在彼此身上打下烙印，也任由对方的影子渗入灵魂，而现在，终于产生了排异反应。